6月，一件国民级的大事落地：国产首个九价HPV疫苗正式获批，来自万泰生物。

批文已下，但市场仍在等待一个更关键的信息：定价。

关于定价的猜测已远远超出产品本身。目前最为可靠的声音来自新华网：6月5日，新华网公开报道，据业内人士透露，万泰生物有可能把价格定在700元上下。

但需要强调：截至目前，官方尚未公布任何定价信息。700、800、900，统统只是猜测。

问题是，它真会便宜到这个程度吗？

一针700？

“国产=低价”，是国人对所有国产替代产品的第一反应。

尤其在HPV疫苗这个长期供不应求、预约困难、单针1300元起步的市场中，国产九价HPV疫苗一出，舆论天然押宝“价格革命”。

情绪合理，但问题在于：低价是否一定合理？又该低多少可行？

从研发投入看，万泰生物九价HPV疫苗历时18年，由厦门大学与万泰生物团队联合自主研发，采用全球首创的大肠杆菌原核表达类病毒颗粒技术。据新华网报道，该平台具备产量高、周期短、工艺稳定的优势，这条技术路线一度被认为“几乎不可能完成”，但研发团队硬是啃下来了。

《柳叶刀·感染病学》发表的头对头研究结果显示，在488名18—26岁健康女性中，国产与进口九价疫苗在九种HPV型别中和抗体阳转率均为100%，抗体滴度相当；不良反应发生率也无显著差异。

即：国产九价HPV疫苗的免疫原性与安全性达到与进口产品相当水平。

这样产品背后，付诸的成本可想而知。据万泰生物披露数据，其九价HPV疫苗的研发成本和临床试验成本相加已超10亿元。

我们参考创新药的定价逻辑：药物生产成本（活性原料、辅料和生产制造费用）+发明研究成本分摊+临床试验成本分摊+宣传和促销+较高利润。

就算撇开利润，仅研发与临床投入已超10亿元。考虑到国产九价HPV疫苗的技术平台、试验体系皆为自研，成本压强更大。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万泰生物九价HPV疫苗是目前国内唯一适用于15-17岁人群的，可采用两针免疫程序的九价HPV疫苗。针数减少，已经意味着总费用下降、性价比的提升。

因此，在其他国产九价HPV疫苗仍未上市的窗口期，万泰生物真有理由“贴地飞行”吗？不见得。

前车之鉴？

如果我们默认“国产上市=价格战”，那我们不妨看看二价HPV疫苗。

HPV疫苗一直是“进口垄断”的象征。默沙东与GSK几乎瓜分了全球市场，GSK靠稳定供货打入二价HPV疫苗蓝海，默沙东靠“缺苗”把四价九价HPV疫苗炒成稀缺资产。

国产二价HPV疫苗疫苗的崛起，一度改写了这局面。自2019年万泰生物“馨可宁”上市、2022年沃森“沃泽惠”跟进后，二价HPV疫苗价格逐年下探，最终GSK退出，国产完成了二价HPV疫苗的全面替代。

截图来源：yl23455永利官网数据库

故事讲到这，局势很美好。但表面繁荣下，国产企业的代价不轻。

万泰生物最早上市的产品保护率达100%，但后来者的有效率仅为78%。因而为了打开市场，后者不得不采取极端低价策略。

但问题在于，消费者往往难以识别背后的技术差异，只看价格，便误以为“便宜即是好”。

结果就导致：高质量的疫苗反被边缘化，整个市场迅速陷入恶性价格竞争的泥潭。

二价HPV疫苗价格战愈演愈烈，一度打到20元级别。据山东省公共资源交易平台显示，去年山东疾控中心某项目招标中，国产二价HPV疫苗中标价仅为27.5元/支——相比最初每支300多元的价格，仅两年降幅接近90%。

然而价格探底，并未换来市场爆发。二价HPV疫苗市场自2022年触顶后持续萎缩，“量无增、利更亏”的恶性循环加剧。

企业营收、利润双双大幅缩水，整个行业也随之承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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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此时万泰生物九价HPV疫苗若重走二价HPV疫苗的路，能换来不同结果吗？

恐怕也很难。

一味追求价低其实并无意义。从长远看，如果优质产品无法获得匹配的定价，就难以形成正向激励机制。对疫苗这种高投入、长周期的产品而言，过度低价不仅挫伤企业的研发意愿，也不利于公众持续获得高质量产品的可能性。

图源：网友评论区

换个路子？

对万泰生物而言，此时的九价HPV疫苗不仅是一款新产品，更是一张底牌。

在业绩下滑态势下，九价HPV疫苗是万泰生物目前手里的重注资产。不仅要撑起现金流，还得为后续疫苗管线“供血”。

据万泰生物年报披露，其在研疫苗布局广泛，包括四价带状疱疹、九价HPV疫苗男性适应症、轮状病毒等。

根据国外研究机构的统计数据显示，一个疫苗项目的研发总成本平均在10亿美元左右，疫苗研发耗时中位数为 14.16 年（最长：34.02 年），另外疫苗还有比其他药物更高的失败率，比如艾滋病疫苗，全人类已投入近240亿美元，依旧毫无进展。

前有二价HPV疫苗营收腰斩，后有管线投入庞大。在这样的背景下，如果利润空间过薄、市场无扩容，企业如何维持后续研发投入？

截图来源：万泰生物

2024年报所以万泰生物真的会为了“低价换口碑”而再冒一次险吗？

更现实的考量是：高价≠高门槛。在疫苗接种高度结构化的中国市场中，定价从来不是纯粹的“价格-需求”关系。九价HPV疫苗的购买人群以自费为主，且存在年龄门槛。对很多30岁以上女性来说，“现在能打”远比“便宜多少”更具现实意义。

外企可以说走就走，但本土企业负担着开发国内市场的重任，未来长久的销售量需要保持，过低的价格也并不利于维持。

一款疫苗的定价还关乎未来政府采购、国际授权等多个政策锚点。起售价一旦压得过低，不仅拉不回利润，还可能影响后续谈判空间。与其冒险再陷“低价→高量→毛利崩”的循环，不如在首发阶段确定合理锚点？

那万泰生物会不会走另一条路？价格持平或略低？

未必没有可能。

控股股东养生堂系，背后是农夫山泉创始人钟睒睒。众所周知，钟系产品一贯主张“定高价→做品牌→守毛利”，而非“低价跑量”，旗下产品几乎都不是靠“性价比”取胜。

虽然疫苗和饮料不同，但思维是延续的。钟睒睒曾在节目中说过一句话：“卷”有两种类型：⼀种是质量下降、价格下滑的“向下卷”，还有⼀种是质量上升、价格上涨的“向上卷”。

不靠低价抢量，靠品牌和技术塑造感知差异。这一套打法，会不会被移植到九价HPV疫苗上？

考虑到二价HPV疫苗价格战的“惨烈前科”，答案也许是：会？

万泰生物未来的路还很长。据相关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底，中国HPV疫苗累计接种率（以9至45岁女性作为基数）已接近20%。但是相较于发达国家的50%至60%，还有不小差距。

在这种增长型市场，率先进入者或许更需要解决的是“如何做增量”，而不是“如何低价抢份额”。

价格尚未落地，但悬念已足够吊人胃口。以上内容仅供讨论。

那么如果你是决策者，你会给万泰生物九价HPV疫苗定什么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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