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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肽API的GMP生产过程，RSMs（监管性起始物料，Regulatory Starting Materials）的选择，按照ICH Q11的指南，Fmoc-氨基酸（对于Fmoc/tBu合成路线）是默认的RSM，因为常规的多肽合成大多数是通过固相逐一缩合氨基酸的工艺进行的，但行业目前存在将多肽片段中间体设定为RSM的讨论。

所谓RSM，指的是在药物生产过程中，作为原料进入GMP生产阶段的物料。RSM是药品生产过程的起始材料，但其本身不一定要求在GMP条件下生产。具体来说，RSM是指那些在制药过程中使用的、经过监管批准且满足特定质量标准的起始物料。尽管这些物料可能在非GMP条件下生产，但它们必须符合相关的质量要求，确保不会影响最终药品的安全性、有效性和质量。在一些情况下，RSM可以在非GMP环境下生产，但必须经过严格的验证和质量控制，确保其质量符合要求。

为什么将多肽片段作为RSMs成为了很多多肽药物制造商和CDMO的愿景？这是由GMP监管制度对于多肽GMP生产在灵活性上的限制造成的。

在ICH Q11的框架下，RSMs是进入GMP生产过程的最早原料。这些起始物料并不一定要求是在GMP条件下生产的。只要提供足够的科学和技术论证，证明这些原料符合后续GMP生产的质量控制要求，非GMP条件下的生产是可以被接受的。具体来说包括：

• 质量控制：非GMP条件下生产的RSMs需要经过严格的质控，确保其符合进入GMP生产阶段的质量标准。

• 生产过程的可控性：虽然这些原料不是在GMP条件下合成，但进入GMP阶段后的生产必须对其质量有足够的控制，以确保最终产品的安全性、有效性和质量。

在多肽合成领域，过去通常会选择单个氨基酸或二肽作为起始物料。但随着技术进步，越来越多的复杂多肽API是通过片段缩合的方式合成的，即在固相或者液相中合成多肽片段，再在液相中进行片段的缩合，合成最终的完整序列。也有一些多肽工艺，选择较长的片段作为原料，通过固相缩合的方式延长多肽序列。对此，很多生产商希望在非GMP的条件下合成这些片段，以此作为RSMs用于后续的GMP工艺。这可以为目标多肽的生产带来以下潜在益处：

• 非GMP条件下生产：较大的片段可以在更灵活的非GMP条件下合成，降低了生产成本和时间压力。

• 简化GMP生产流程：在非GMP条件下生产的片段经过严格质控后，可以作为符合法规的原料进入GMP生产。这样，GMP生产阶段的工作量减少，操作更加简化，有利于提高生产效率。

• 更大的灵活性：在非GMP环境下，制造商可以对物料进行reprocessing或者reworking，而不必担心监管影响，因此为生产提供了较高的灵活性，降低了针对监管方面的繁琐工作。

目前的监管条例，基本上仍然将氨基酸或者二肽作为多肽GMP生产的RSMs，很少出现将更长的多肽片段作为RSMs的情况。对此IQ Consortium Drug Substance Leadership Group在2023年组建了一个合成多肽工作组，针对工业界如何建议多肽API的GMP生产RSMs进行了相关的调查。

调查结果显示，多肽GMP生产业界认为监管机构应该放宽多肽GMP生产的RSMs限制，将目前Fmoc保护氨基酸和某些二肽构件扩展到适当的多肽片段，以支持那些通过片段缩合的方式合成复杂多肽的GMP生产。

对于支持这样的RSMs建议，从业者的观点是，以GMP的方式进行生产的最终目的，就是跟踪GMP生产的过程中每一步的反应所产生的杂质，确保最终产品的质量、纯度、活性，以确保其在有效性和安全性上的标准。然而在逐步缩合的GMP反应中，实际上操作者对于反应所产生的副产物或杂质的情况知之甚少，无论反应过程中产生了diastereomer杂质，还是des-Xaa, endo-Xaa, endo-beta-Ala, 或者氧化产物这样的杂质，生产者在反应过程中可能都不知道，而这些杂质是否形成以及形成的含量，都是在将多肽从树脂上切割下来之后，分析多肽粗品得知的。而选择合适的更高阶的RSMs，例如多肽片段，这样的方案可以确保某些最终产物中的杂质，通过原料控制的方式就能够得到有效控制，这样反而能更好地控制最终产品的质量和纯度。例如消旋化杂质，只要控制了原料的多肽片段中的每个氨基酸的消旋化程度，那么缩合到整体序列中的这些氨基酸理论上是不会再进一步发生消旋化副反应了（缩合片段的C-端氨基酸除外）。因此只要控制这些缩合片段中diastereomer的杂质含量，也就意味着最终产物中的相对应杂质含量得到了控制。这种RSM策略实际上比以氨基酸为原料进行逐步缩合的SPPS能够更有效地控制最终产品的纯度和杂质谱。因此多肽GMP生产从业者建议，将多肽GMP生产的RSMs范畴，从目前ICH Q11规定的保护氨基酸和二肽，扩展到保护三肽、四肽，以及更长的多肽片段。

实际上，EMA的Development and Manufacture of Synthetic Peptide指南草案已经指出，“In justified cases, short peptide segments such as protected dipeptide building blocks, may be acceptable as starting materials. More complex peptides could be acceptable as starting materials in duly justified cases (e.g., in fragment condensation manufacturing processes). [在合理的情况下，诸如保护二肽构件这样的短肽片段可以作为起始材料。在适当的情况下，更复杂的肽可以被接受作为起始材料（例如，在片段缩合中）]。”

这里需要指出的是，从业者对于多肽片段的定义，不一定是像保护氨基酸那样从供应商那里购买的原料，也可以是在整个多肽生产工艺中通过固相或者液相合成的片段，经过了中间步骤的纯化所得到的原料。只不过这些片段的固相或者液相合成部分，不再被视为GMP过程，而是以非GMP过程对待。而分离纯化这些片段的过程，可以是类似于最终产品的色谱纯化，或者是结晶、萃取，TFF（Tangential Flow Filtration）等其它正交方式。而这种RSM的纯化过程，则为这种策略提供了另一个优势，即可以通过纯化多肽片段的方式，在中间步骤就提升多肽产品的纯度，而这是常规的逐步氨基酸缩合所无法实现的。多肽生产者可以根据最终产品中的杂质的关键程度，来决定是否在其前体的多肽片段原料中通过合适的纯化手段加以清除。例如某个消旋化杂质在最终的粗品中无法通过下游工艺的色谱纯化的方式达到满足质量标准的清除度，那么就可以在其多肽片段前体的纯化中，使用结晶或者色谱纯化的方式将该消旋化杂质清除至可以满足最终产品质量标准的程度，这样的正交方式，可以为清除该关键杂质提供一个在中间体阶段就得以实现的机会，而这是逐步缩合所无法实现的。

实际上以保护氨基酸为RSMs的策略中，生产者只能通过在SPPS过程中取样并以“试切割”的方式进行中间品控制。且不论“试切割”过程是否会引入与最终粗品不相关的其它杂质，单论试切割的中控得到的结果，通常来说“仅供参考”，生产者对于SPPS中控结果一般是没有办法进行相应的反应和调整的，只能选择“将SPPS进行到底”。这样来看，尽管控制了RSM，但仍然无法保证生产过程中根据中控结果而进行调整的灵活性，生产者无法对中间品，即中间品多肽树脂进行处理。虽有GMP RSM之名，但仍然无法保证中间品或粗品的质量标准。但将多肽片段作为RSMs，就有可能建立起原料与粗品质量之间的关联，就像上文举的消旋化杂质的例子。从业者可以通过对多肽片段进行纯化的方式，从而确保该RSM的纯度得以满足最终产品质量标准，这个过程可以是结晶、RP-HPLC或者其它纯化方式的组合，在非GMP的标准下进行，但最终的多肽片段需要符合相应的质量标准（中间品质量标准），而无需在GMP的标准下接受不必要的监管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实现了中间品多肽片段的质量标准和最终产品质量标准之间有效的关联。这在常规的多肽QbD理念中，对应的实际上是CMA（关键原料属性，Critical Material Attributes）与CQA（关键质量属性，Critical Quality Attributes）之间的关联，这也是监管机构在其指南文件中一再强调的QbD策略。

多肽GMP生产从业者建议监管机构对于扩展RSMs范畴的举措，进行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case-by-case) 的策略，既不全盘否定，也不无限制放开，需要整体性地考虑多肽分子结构、合成路线与合成工艺，以科学和技术的角度来评估建立多肽片段RSM的合理性。

Ref.

Mukherjee, S. et al. Industry Perspective on the Selection of Regulatory Starting Materials for Synthetic Peptides. Org. Process Res. Dev. 2025, 29, 671-677.